袁孟朱,50届校友,1953年南京工学院毕业,曾任中国搪瓷协会工业搪瓷分会秘书长、上海工业搪瓷厂高级工程师,1956年被国家计委评为先进工作者,先后在《中国搪瓷》等专刊杂志发表多篇论文和专业译文。
抗战胜利后,我考入了南洋中学初中部念二年级,这之前,我在离家很近的教会学校——景德中小学上学(后改大通中学),那里物质条件很好,教室正规,有操场,为什么要去南洋中学呢?何况当时初中部之一在北京东路盐业大楼六楼,教室狭小,没有操场,课桌椅是长板条钉成的四人一排简陋台板条凳,夏天要穿长裤,否则要有臭虫咬你!每天上下楼梯数次,学生不让坐电梯,离家又远,得走40分钟。这是因为南洋中学的名声,她在我父辈心目中早就是一所好的可以信赖的学校,所以鼓励我转学考南中,尽管学校较差,但勤奋苦学的风气却弥漫着整个学校,初中的二年在老师谆谆教导下,给进入高中打下扎实基础。进入高中部后,第一年我是住宿的,求学的条件却大大不同了,有花园、有操场、有图书馆、有实验室,教室宽敞明亮,一下子把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当时学校地处偏远,没有公交车,要走过肇嘉浜的大木桥才能坐上去延安东路的公共汽车,学校四周人烟稀少,除了少量农田,大部分是荒野、坟地,甚至荒冢,离学校南端的一公里是日晖港码头,那里经常有大货轮装卸货物,也可到那里黄浦江畔拣拾贝壳。在夜深人静时,还能听到那里嘈杂的作业声。学校四周没有商店,只有一片与学校西南大食堂相近的私家食品店,也可以包饭,走读的同学常到那里去买点面包之类的食品或包顿午餐。但学校内的环境却异常优美,树木郁郁葱葱,小桥流水,有桂花树、广玉兰树、石榴树、桃树、柿子椒等许多树种,有专门园丁种花栽树。可以想象,我们的王校长为他的学子们筑造了这样的环境所花费的心思和他的意图,无非是让他们读书成材。王校长所聘请的老师也都是一流的。解放后,有人说南洋中学是填鸭式教育!但响应者廖廖,因为老师教的,学生都自觉“吃”下去了,未见堵着、噎着的现象,勤奋自觉学习就是南洋中学历来最珍贵、最传统的学风,代代相传,无需管压,蔚然成风了。代数老师王素梅上第一堂课时就说“教学,教学,我教你学”,言外之音教不好我负责,学不成你有责!管学生最严的葛啸盦老师,他是舍临,晚上他穿着长袍,戴着深度近视镜,拄着拐仗,出现在学生宿舍里怪吓人的,但对学生还是爱护备至。我们读一年级时,年少好顽,有次几个学生翻过篱笆走到荒冢地里,那里墓地毗连,雨水已把棺材上的泥土冲刷大半,露出了破裂的棺材和尸骨。有学生好奇地用竹竿挑出骷髅玩耍吓人。此事被葛老师知道了,他没有去责怪学生,却在黑板上写了义冢两字,并作了解释,原来那里掩埋的是抗战时被日寇杀害的义士和百姓,要学生以此为题,每人写篇作文,以启发学生的自我教育。此后再也没听到有人恶作剧了。学校的老师尤其是语文(国文)老师常常把爱国爱民的思想寓于教材中,如一篇狂人日记常常花几堂课才讲解清楚,使学生们留下深刻的影响,也激发了爱国的热情和分辨事物的能动性。我在南中的五年(初二与高中毕业),给我学业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为今后读大学,步入社会创造良好前提,南中确实为我父辈所言是可以人赖的学校,是可以“相许”的学校,愿祝母校永葆青春。
(2006年)